et和雨荷一口氣跑到人最多的地方,方才停下腳回頭看過去。,但見一群人驅散遊人,如狼似虎地往二人剛開的看棚奔去,到了那裡立刻將看棚團團圍了起來,內中一人利落地跳下馬背,面無表情地登上了看棚,不是劉承彩又是誰?
好險!牡丹和雨荷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驚恐和困惑。雨荷喃喃道:「丹娘……他們要幹什麼?表公不會被他們怎樣吧?」
牡丹抱緊雙臂,控制不住地了個寒顫,啞著嗓道:「快!我們快去找里人!」
「要我幫你去找?你怕什麼?難不成還會出人命么?咱們的爹聰明的很,怎會要人命?明日你只管和我一道去恭喜李家表哥與咱們親上加親就是了。玉珠可是一直都很仰慕你李家表哥的。」劉暢咬著牙,重重地將「咱們的爹」幾個字咬了出來,此時他深深感覺只要運用得當,劉承彩關鍵時刻也還是有點作用的。
牡丹僵硬地轉身,抬眼看著身後的劉暢,對上他陰鷙譏諷,又帶了幾分勢在必得的眼神,不由從頭涼到腳————都是她害了李荇,怎麼辦?怎麼辦?
雨荷突然一頭朝劉暢撞過去,大叫道:「丹娘,快跑!」
劉暢早料到有此一出,一把抓住雨荷的頭髮,一掌摑了過去,冷冷地道:「找死!」這個死丫頭,他看不慣她很久了。
這種男人,還和他講什麼道理?牡丹深吸一口氣,撲上去扶住雨荷,尖聲大喊:「呀!非禮呀!救命!救命!!!」
她玩這一套栽贓陷害的把戲倒是拈手就來!眼看著周圍人都朝這裡看了過來,劉暢又急又恨又燥,將雨荷一把推開,上前去捂牡丹的嘴,呵斥道:「你鬼喊什麼!」話音未落,就被牡丹狠命咬了一口,小腿脛骨上又挨了一腳。
劉暢忍住痛,死不鬆手。他就不信一個大老爺兒們還弄不過一個娘兒們,第一次栽到她手裡,那是沒防備,這次他再心軟,他就不姓劉。
忽聽一聲炸雷似的聲音從附近響起來:「gou東~西!放開她!」
劉暢聞聲看去,但見一個穿著紅色燈籠褲,懷裡抱著個鼓,頭頂上半掀著一個鬼面,粗眉豹眼,滿臉兇橫之色的年輕男人惡狠狠地瞪著自己,彷彿自己是他的殺父仇人一般。他身後幾個與他一般裝扮的人卻不把鬼面掀起來,只目光炯炯地等著自己。
劉暢急速想了一遍,確認面前的人自己不認識,看這樣大概也就是個市井無賴,真以為自己厲害無窮,可以行俠仗義了,不由冷笑了一聲,輕蔑地道:「你是什麼東西?休要多管閑事!省得惹火上身!」
牡丹卻是認出那人是誰了,正是那「生不怕京兆尹,死不懼閻羅王」的張五郎,也是先前帶著一群人戴著面具追著她看的混蛋。但此時,張五郎之於她,就好那救命的稻草。牡丹瞪大眼睛看著張五郎,使勁掰開劉暢的手,喘了口氣道:「張五哥,他要殺了我!他還害了我表哥,求你幫忙找人和我家裡人說一聲!」邊說邊示意雨荷趕緊去找人。
倒是個不認生,張五郎狠狠地看了牡丹一眼,低聲吩咐了身邊的人一聲,那人沖著雨荷道:「人在哪裡?趕緊走!」
雨荷擔憂地看著牡丹,見牡丹滿臉焦急地狠狠瞪過來,忙道:「你小心!」提起裙跟了那人一頭扎入人群之中。
此時張五郎方回眸認真地望著劉暢說:「你到底放不放手?」
劉暢此時方知原來是牡丹認識的人,這才出來幾日,就教九流的人都認得一大群了。
不由暗恨,看向張五郎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善,一手牢牢抓住牡丹的手腕,一手摸向刀柄,冷笑道:「我自管教我的妻,與你何干?識相的,趕緊走開!不然休怪我無情。」
牡丹看的分明,大聲道:「他有刀!」
張五郎卻是「嘿嘿」一笑,將懷裡的鼓往地下狠命一摜,將兩隻袖高高挽起,露出那兩行刺青,四處亮了亮,又亮了亮腱肉,大步向前。
看到張五郎的動作,他的同伴全都挽起袖,將幾人圍在中間,使勁拍著鼓,齊聲大喊。眾人見有熱鬧可看,全都「呼啦」一下圍了過來「是張五郎……」
「那另一個男的是誰?打不過張五郎吧?看他那小胳膊小腿兒的。」
「兩男爭一女……」
「那女的挺好看,不曉得是哪家的閨女……」
街邊燈籠火把遍地,將眾人的臉映的明晃晃的,牡丹將他們曖昧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的,再聽聽他們說的話,簡直難堪到了點,舉起袖半遮住臉,心裡恨死了劉暢。
劉暢也恨得要死,只覺得陽穴突突直跳,不由惡狠狠地瞪著牡丹道:「都是你惹出來的,我的臉都給你丟盡了!恨死你了!」
牡丹怕他動刀,惹出大禍,便輕蔑地道:「有事就會怪到女人身上。你還是先打贏這個一架再說臉面吧!我說,人家赤手空拳,你卻要動刀?嘖,嘖,真男人!」
劉暢死死瞪著牡丹,突然放開她的手,從腰間解下刀來,莊重地捧著對著眾人轉了一圈,把刀扔到了牡丹懷裡,惡狠狠地道:「拿著!」接著挽起了袖,露出雖然雪白,但是同樣精壯的胳膊來。今天他就叫她好好看看,他到底是不是男人。
張五郎見狀,掃了牡丹一眼,往腰間一掏,掏出把匕來,也是當著眾人亮了亮,將頭上的鬼面取下,將兩件東西同樣扔到牡丹懷裡。
眾人紛紛鼓掌鼓噪起來,意思是都是光明磊落的漢,打吧!打吧!快點動手啊!
那二人四目相對,目光膠著出火花四濺,俱都一聲不吭,猛地將肩膀向對方撞將上去,頃刻之間,就過了十幾招。張五郎力氣大,實戰經驗豐富,劉暢卻是身手靈活,一招一式頗有章法,拳頭打在人身上的悶響聲和人群鼓噪的聲音夾雜在一起,令牡丹全身都出了一層冷汗,熱的氣都差點喘不過來。
此地不宜久留,此時不宜再鬧。牡丹默不作聲地將劉暢的刀扔到地上,把張五郎的匕往他夥伴的手裡一塞,將張五郎的面具往頭上一套,慢慢往後退,眾人的注意力都被那打架的二人吸引過去,也沒誰注意她的小動作。
牡丹出了人群,略略掃了一眼,拔步往前方奔去,四處尋,總算給她找到了人物,於是喊了一嗓:「有人打群架了!殺人了!」但見那幾個坊卒和打了雞血似的行動了,又急速往另一邊跑,邊跑邊大喊:「坊卒來啦!」
遠遠看到那邊圍著看熱鬧的人群迅速四散開來,張五郎顯然是經驗很豐富,立即住了手,麻溜地抱起鼓領著一群人又又跳,鎮定自若地隨著人群散開,很快湮沒在人群之中,只剩下劉暢孤零零的一人站在那裡發獃。
牡丹方放心地尋了個隱蔽的地方躲好,邊觀察看棚那邊的情形,邊等待雨荷領人來。
然而看棚那裡卻全無動靜,先前劉承彩去時是個什麼樣還是個什麼樣,一群人圍在那裡,動也不動,不見人出來,也不見人進去。牡丹不由大急,有心過去打消息,卻又害怕被抓個現行,反而中了劉承彩的jian計。左腳踩右腳,右腳踩左腳,躊躇良久,好容易才下定了決心,沿著街邊慢慢掩將過去。
清華郡主並未走遠,只將戚夫人送到劉家的看棚後,隨意打了幾個轉,假意應承。戚夫人被灌了茶湯醒過來,手腳冰涼,兩腿控制不住地發抖,看到清華郡主的如花笑靨,只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刺痛,彷彿有人拿了一把剪刀在她心裡絞呀絞,只得惡狠狠地瞪著朱嬤嬤,示意她把人趕走。
朱嬤嬤本就收了清華郡主不少好處,更何況知道這即將就是自己的女主人之一,得罪不得,於是只是裝作不懂,不停地再戚夫人面前說清華郡主的好話,一會兒說她暈倒後清華郡主如何擔憂,一會兒又誇清華郡主耐心細緻,一會兒又誇清華郡主溫柔體貼。
戚夫人氣得要死,閉著眼朝清華郡主揮了揮手,示意她趕緊走人,連一個字也不想和她說。
uosi的老虔婆,若不是看在暢郎的面上,我才懶得理睬你呢!清華郡主心中惱恨不已,本想戚夫人不想看到自己,自己還偏就要在這裡慪慪她,可到底有事,心裡還牽掛著另外一個人,當下便起身道:「既然夫人要休息,我就不打擾了。」擺出女主人的架,嚴厲地將劉家看棚里伺候的人挨個訓了一頓。指示她們好生伺候戚夫人,不然自己不饒她們云云,看到戚夫人又有昏厥過去的跡象,方才心滿意足地提了鞭出去。翻身上馬,問身邊的侍衛道:「人往哪裡去了?」
那侍衛一指平康坊:「跟著長公主殿下往那邊去了,沒騎馬,走的,馬六一直跟著的,想來還在那附近。」
清華郡主冷笑一聲:「走,去把人給我找出來!」她就不信這麼,這麼多的人,長公主還能總關照著一個陌生人。